１９．大水拦住了去路

月过中天，夜深了。稻王叫出木叶、草果，带三个客人去各自的房中休息。又圆又亮的月轮透过窗棂洒下半床清辉，翠羽回想着离家以来走过的地方，和一路上遇见的神仙精灵，想象着在以后的行程中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奇遇，翻来覆去，很久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。

不知过了多长时间，一阵风吹树叶的声音把她惊醒，她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，淡淡的清香随风吹了进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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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翠羽，明天的路非常危险，你们千万小心！”

话音飘过，人影远去。呼吸着熟悉的幽香，翠羽心中升起无限依恋。她倾听着月亮走过树梢的瑟瑟声响，直到黎明的曙光来临。

吃早饭时，稻王劝他们多喝些米酒，说米酒可以帮助人消除寒湿之气。稻王盛情，他们喝了一杯又一杯，直到肚子里再也没有空地儿。

三个孩子酒足饭饱之后，稻王带着他们来到一棵大树一样的巨禾下面，仰头往高处看，大树上挂着金灿灿的果实，松松散散如同串珠，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。稻王轻声吹起口哨，一穗金果应声落在他的手中。仔细一看，和他们曾经见过的稻穗一模一样，只是颗颗谷粒都大如珍珠。

绿竹打开陶瓶，接受了稻王的馈赠。他们谢过稻王，便告辞出来，离开了古朴典雅的稻王府。

沿来路回到渡口，草果和木叶早已等在船上，遵从稻王的吩咐，他们要撑船送客人一程。木船顺河而下，两岸人烟稀少，更显草繁木盛，风光秀美。

白天看草果、木叶，身材还是顽童，眉清目秀的脸上，却透出大人的成熟。他们一人一边把住船舷，轻轻绕过泥岛和浅滩，让小船灵活自如地快速漂流。那木船左拐右弯，将一段一段高高弓起的河岸和一湾一湾的林木庄稼丢在后面。

不知走了多远的水路，晴朗的天空飘起大朵雨云，不大一会儿，太阳和蓝天就被厚厚的云彩遮住了。木叶、草果互相递了个眼色，草果对翠羽他们说：

“请你们往中间靠靠，闭上眼坐稳，我们要加快速度，不然的话，就得淋雨了。”

翠羽他们听话地挤在一起，挽起手，闭上了眼睛，把头埋进手掌心里。翠羽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警示，就告诉白岩、绿竹，千万不能松开手臂。

“开始吧！”木叶一声令下，船头猛地向上仰起，寒风呼呼刮过，翠羽他们只觉得头发快要被风揪掉了。风越来越冷，三个人缩成一团，瑟瑟发抖。

船终于慢下来，却落在一片滔滔白浪之中。

“村庄怎么不见了呢！”草果惊叫道。

“稻王猜得不错，这儿真的涨大水了，你快看，这水面怕有二十里宽！”木叶说。

“你看那边，天快要掉下来了，快想法找个地方避避雨。”草果说。

“前面好像有一块陆地，咱们过去看看。”木叶说。

“也好。”草果说。

一阵呼呼的风声之后，船靠了岸。翠羽他们睁开眼睛，吓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！眼前的大水如同望不到边的汪洋，白茫茫的雨脚被风催赶着，正恶狠狠地向他们扑来。草果木叶把木船撑进一片高大稀疏的绿林之中，也不知这些挺立水上的是什么植物，每一片又宽又长的叶子上，都蜷缩着怪模怪样的小人儿，一个个睁着大得出奇的眼睛看着他们。

“这些都是稷王统领的庄稼娃娃，看来它们的家园被水淹没了，不得不趴在这些水淹不住的高粱上避难。”木叶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船上的人说道。

噼噼啪啪的雨点成串扫过来，打得人脸上火辣辣生痛。

“呼嗨——”

“呜哟——”

草果木叶放下船篙，把手握成喇叭齐声叫喊。应和这嘹亮的呼喊声，周围的高粱沙沙沙响动起来，木船前方很快出现了一条高粱们躬身搭起的长廊。大雨鞭子一样抽打着，护着木船的高粱纹丝不动。小船在幽暗的绿色长廊里稳稳地向前移动，最后在一个浮在水上的山头靠了岸。

稷王的碧叶山庄就在这里。雨停了，到处可以看到逃水荒的人，稷王却不在。人们说自从涨大水之后，稷王就离开山庄到南面的山里去了。

这时，南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，雾蒙蒙的虹影自东南角升起，跨过长空又在西南角一头扎进山中。

“东虹日头西虹雨，出了南虹涨大水。这虹天天出，已经出了半个多月了，要是再出下去，沿河的庄稼可全完了。”

“这虹看上去和以往不同，先前的虹不管出在哪地方，都有七种颜色，这一回可一直没见红色和黄色。”

“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，就是只有五种色气！这就怪了。”

“恐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，稷王去察看已经过了三天了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——”

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！”

身材高大脸膛火红的稷王仿佛从天而降，出现在人们面前。

草果、木叶引着翠羽他们见过稷王，一行人匆匆来到稷王高耸在半山坡的府邸。他们来不及对眼前高大无朋的房舍发出惊叹，草草吃过晚餐，就坐下来听稷王介绍水情。

“我巡察过了，大水最少涨了三百里，沿河的庄稼全都被水淹了。若是三天内这水能退，还可以补种些秋庄稼，再晚就非闹大饥荒不可。”

“听人们说，出在南天的虹不是通常的彩虹。”草果说。

“我也看出不是，只是还没找到它的根。”稷王皱起眉头。

“我曾经听稻王说过，这种虹是山洞里的怪物吐出的妖气。这怪物平时就藏身在五毒蛇草里。”木叶说。

“那咱们赶快去找五毒蛇草，端掉它的老窝！”草果说。

“这种草长在一种能在水上飘浮的土壤里，现在水这么大，怕一时半刻很难找到它。”木叶忧心忡忡地说。

“无论多难，我们也得想法尽快去找才是。现在天已经黑了，大家先回房休息，明天天亮就出发。”

２０．清风仙长的镇山之宝

夜里又下起了大雨，暴风狠命撕扯着大树的耳朵，树枝们发出一声声尖利的哀鸣，什么东西吧嗒吧嗒拍打着窗格，翠羽和绿竹躺在床上，惊恐万分，直到午夜才昏然睡去。

半睡半醒中，有人隔着窗子轻声呼唤翠羽，她一骨碌爬起身来到窗前。一阵幽香飘来，白衣女人正向她招手。她轻手轻脚开门来到院中，女人说：

“翠羽，你外婆让我来帮你，快跟我一起去找清风仙人，只有他那块渴石能克五毒蛇草寄生的土壤。”

“不知道老仙长肯不肯借给我们？”

“所以我才来带你一起去。不管他答不答应借，我们也得试试。不然的话，这里的水根本无法消退。”

白衣女人说完，拉起翠羽的手，一阵清风吹动衣裙，俩人嗖地一声飞向半空，穿过翻滚的乌云，朝着星光闪烁的北方飞去。

不大一会儿，她们站在了清风仙人的院子里。还没等上前叩门，清风仙人就打开了两扇柴扉。

“不知贵客深夜来访，有失远迎，切莫见怪。”

“深夜打扰，还望仙人见谅！”

“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，仙界有难，我原本该亲自前往。既然你们已经来了，我正好省一趟脚力。这块石头是我的镇山之物，还劳烦你们用完之后即刻送还，我这里先行谢过！”

“老仙人不必客气，最迟到明天夜里，一定奉还。”

“事不宜迟，你们就快去吧，天马上就要亮了。”

白衣女人从清风仙长手中接过一块闪着紫光的拳头大的石头，转身拉起翠羽，嗖一声飘向半空，顺着大地上那一线灰亮的米河，急速返回碧叶山庄。她把那块渴石递给翠羽，只说了声“带上白岩一起去”，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。

天亮之后，翠羽发现自己好好地睡在床上，难道刚才是在做梦吗？她匆匆穿好衣服，叠被子的时候手一碰，那块紫光莹莹的渴石赫然就在枕边！她收起渴石，把绿竹留在山庄，就和白岩跟着稷王一起出发，去寻找漂浮不定的五毒蛇草。

木船跟随稷王的大木伐在茫茫大水上漂游。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大雨，和不断扑上船来的风浪，不一会儿把他们变成了落汤鸡。翠羽把那块石头紧紧抱在怀里，也不知漂了多远，大家感到肚子饿极了。幸得草果拿出许多好吃的浆果和坚果，让大家凑合着填填肚子。

雨终于停了，天上的云彩在南风的吹动下开始变薄。

“快看，彩虹又出现了！”木叶惊叫道。

“好家伙，离得这么近！”草果说

“咱们赶快过去，怪物肯定就在东边的虹根处！”稷王说。

翠羽按着怀中的渴石，心怦怦跳个不停。白岩握了握她的手说：“别紧张，稷王和我们在一起呢！”

逼近前去，那道虹变成一股粗大的雾气，发出阵阵难闻的腥味儿。他们看清了，那是一个浑身凸凹不平的家伙，黑乎乎滑溜溜，张着肮脏难看的血盆大口，正呼呼吐气，它身下是一丛彩色蛇皮一样的长草。

眼看木伐和小船就要靠上去了，河水忽然翻起排排恶浪，把他们推回去好远。怪物发出呵呵的笑声，气得稷王吹胡子瞪眼大发雷霆。翠羽急得手心出汗，就是找不到抛掷渴石的机会。时间一点一点过去，那怪物随时都有遁入水中逃走的可能！

木筏和小船又一次靠近怪物，白岩对翠羽说：

“把石头给我，我游过去。”

“不，那样很危险！”

“我是蛙泳冠军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
就在翠羽犹豫不决的时候，忽然看见白岩头上隐隐晃动着两只弯弯的角。水又开始涌动了，翠羽毅然将手中的渴石扔进白岩怀里。还没等恶浪翻起来，白岩一纵身跳入水中，奋力向怪物游了过去。

怪物发现不妙，使劲踩脚下的浮土，就在那块浮土即将沉入水中的一瞬间，白岩用力投出了渴石——

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，浮土连同上面的五毒草在电光中碎成了粉末，顷刻间被水浪拍散了。

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，即刻被大水淹没。

那块渴石越变越大，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山丘，水从四面八方向山丘涌过来，全被它张开的大嘴呼噜噜喝了下去。

水位迅速下降。不到一个时辰，翠羽发现大木筏和小船随着水流落进河床里，岸上成片的庄稼草木都露了出来。

正担心白岩的安全，翠羽四下寻找，在庄稼们的一片喘息声中，翠羽发现浑身水淋淋的白岩站在河岸上，怀里抱着那块紫莹莹的渴石，正向他们招手。

“是谁借来了仙祖的镇山之宝？”稷王惊异地问道。

“是我们这位尊贵的客人。”木叶回答说。

“临行前，我们稻王就说了，这几个孩子可不是寻常人物，清风仙祖关照大家好好接待他们，不得有半点怠慢。”

“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，等回到庄子里，你们想要什么只管说，凡是我有的，我都会给你们。”

一行人上了岸，说说笑笑向碧叶山庄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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